采访人物四 梁安学:铁道兵,那真叫一个苦啊
梁安学,男,1935年9月出生,贵州赤水人,1951年6月参军入伍。原任铁五师副政委、十五局党委副书记。
吃的苦:普遍得了夜盲症
刚上朝鲜战场时,一人一天一碗高粱米,根本就没有什么蔬菜,因此战士普遍都得了夜盲症。后来修路情况就好一些了,虽然由于铁道兵的工作生活条件所限,主食一般还能供应得上。但蔬菜都要靠外运。多了烂掉,少了接济不上,造成蔬菜紧张。在蔬菜断顿的时候,只能吃可以长期贮存的榨菜、脱水菜、鸡蛋粉。脱水菜品种较多,有脱水白菜、脱水豆角、脱水葱头等等。
穿的苦:冻得几个脚趾都长不出指甲来了
参军时我只有十六岁,随后就上了抗美援朝战场。由于个头小被编进小班,发的是女同志穿的衣服。朝鲜冬天特别冷,太薄的棉衣虽然加了绒衣,但冻得我们这些南方兵还是整夜睡不着觉。在借住朝鲜百姓家里时,一个老大娘很热情,她每天晚上都帮着我们在炕前烘烤湿透的军皮鞋。可没想到的是,她不小心把唯一的军鞋烧掉一只。那时候供应急缺,我只能穿着备用布鞋在雪地里作业,结果落下了病根,至今我的两只脚上都有几个指头不长指甲。
住的苦:家属来了只能睡涵洞
抗美援朝时期,由于人多,住宿条件有限,大多数人只能住地窝子,以遮蔽风寒。在新疆当兵和施工的日子里,大多数战士也都住宿帐篷,在风大的时候,狂风连人带帐篷都被卷起。带家属的就只好住涵洞,涵洞两头各住一家。在黎湛铁路、鹰厦铁路施工时,那住的至今叫人想起来既心酸又好笑。由于住房有限,一般家属来队也只能安排在一起,就是两家人住在一个屋子里,晚上睡觉中间用稻草隔开。你想那个稻草能挡住什么,早上起来后就看见有人就把脚伸到人家那边去了,好笑吧?
衷心盼望国家强大
唉,说了这么多的苦,但觉得还是战友牺牲带来的感受最苦。记得是在朝鲜战场,我看到7连、8连的连部被敌人飞机轰炸,一下子死了八大员,那真叫惨啊。
国家不强大不行啊,国防要现代化,施工也要现代化,搞人海战术是没有出路的。
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但比起那些死在国外、葬身边疆的战友,不知要好到那里去了。想想和我一起从家乡当兵到朝鲜的15个人,死了5个,伤了3个,活着回来当了最大的官的是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