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铁七师35团廖宗容、唐宗跃、陈金火烈士迁葬的恳请报告
ﻩ(2013-07-27 07:38:20)
敬重的中铁建文联领导:
铁道兵女兵的敬礼!
为了铁道兵烈士的尊严,为了慰籍铁道兵烈士亲人40年的魂牵梦绕,为了利于铁道兵老兵祭奠烈士,我满怀崇敬向烈士们曾经的战友——中铁建文联领导提出“迁葬铁道兵七师35团廖宗容、唐宗跃、陈金火烈士至达州烈士陵园”的恳请。急切地期盼着三烈士能早日回到昔日并肩战斗血肉与共的铁七师烈士们中间。我相信,这也是全国铁道兵战友的共同心愿。
铁道兵35年辉煌而悲壮的历程显示:铁道兵精神就是铁道兵烈士的精神;铁道兵精神就是铁道兵烈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做好烈士工作,在当前大力宣扬和继承铁道兵精神的历史新时期中,具有无限深远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符合国家《民政部办公厅、财政部办公厅关于申报2012年零散烈士纪念设施抢救保护项目的通知》的文件精神(见附件一
2012.5.5在重庆合川区找到散葬的铁七师35团的三烈士后,我在网上看到了心海漫步战友写的有关三烈士牺牲经过的文章《牺牲在我们身边的战友》(见附件二)。虽然距离三烈士牺牲已经过去了整整40年,但心海漫步战友那如泣如诉的回忆,对烈士的无限怀念和牵挂,怎不催人泪下?!心如刀绞!
翻开《铁道部第17工程局局志》大事记,我没有找到记载三烈士的任何文字。铁17局局志的773页是第十五篇的“第二章人物录”,于第一节“革命英烈”表中,我同样没有找到三烈士的名字。在心海漫步战友的回忆文章中,三烈士的名字为:唐忠跃、陈金和、廖丛容。与烈士墓碑上的名字:唐宗跃、陈金火、廖宗容音近字不同。
综上所述,我看到了如下严峻事实:伟大的铁道兵离开了襄渝线,将铁道兵烈士遗忘在荒山野岭与铁道旁;今天铁道兵人编著的史志中已经没有烈士的英名;至今念念不忘牺牲烈士的战友们无法找到烈士祭奠寄托哀思。
三烈士墓原在重庆合川区三汇坝三道拐隧道附近,2011年前后,当地的老乡做好事,将三烈士迁入了为修建襄渝线而牺牲的民工安葬地。还有部分民工与三烈士同时迁入,山腰间的原安葬地水平延伸新建,形成长条水渠状墓园。浅色的护墙为新建部分。(见照片一)在墓园的护墙上从左至右书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七一四部队。烈士
经查证:八七一四部队是铁道兵6师28团,当时的团部在戴家沟。现在的地名为:重庆市北碚区天府镇戴家沟。地理位置:位于北碚城东北部,北与合川区杨柳坝接壤。铁6师28团在离开襄渝线前并没有修建烈士陵园。5835部队为铁道兵七师35团。三烈士为铁七师35团一连在重庆合川进行国防施工时牺牲的烈士。
前期已经做过的工作说明:
(一)自2012.5.19始,在铁道兵的有关网站发布寻找三烈士亲人和战友的信息。
(二)为了证明三烈士的“烈士身份”,沙明战友费尽周折辗转在烈士原籍民政局找来了陈金火烈士的有关证明书3份(见附件三
(三)曾经寻求过重庆当地铁道兵战友会的帮助,秘书长首先提出“烈士亲属是否同意迁葬”的问题。我们知道:历史上,铁道兵烈士的安葬和迁葬,是不通过烈士亲属的,也不可能通过亲属。此次当地老乡做好事迁葬三烈士,也是在烈士亲属不知情的情况下。40年来,三烈士的亲属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烈士葬在何地,他们绝不希望三烈士成为荒山野岭中的孤坟野鬼!!他们可能对迁葬三烈士至达州烈士陵园有异议吗?!此托词可以休矣!!!
(四)四川达州烈士陵园是襄渝线上铁七师烈士的集中安葬地,在烈士陵园纪念碑的左右两侧,都有铁七师的烈士墓群。其中右侧的烈士墓群依山呈阶梯状修建,2012.5.3再次重返达州烈士陵园时,我看到:紧挨着七师烈士墓群的后上方,烈士陵园又新辟了多层台阶,应该是为了安葬墓冢所用(见照片六、七)。如果迁葬三烈士,达州烈士陵园有条件安置三烈士回到七师烈士们中间。
(五)达州烈士陵园是一个综合性的烈士陵园,七师铁道兵烈士墓群是烈士陵园的重要组成部分,占据了烈士陵园的大部分位置。曾经多次电话联系过达州烈士陵园的有关部门,答复主要如下:(1)达州烈士陵园多年来对铁道兵烈士墓做了精心的维护,每座铁道兵烈士墓严格登记造册。(2)迁葬散葬烈士符合中央文件精神,只要迁出方民政局(合川民政局)同意迁出,迁入方民政局(达州民政局)同意迁入,请求迁葬方不需要出所需费用。(3)达州烈士陵园安置一座烈士墓的费用是2000元。(4)迁葬烈士必须由有关组织出面联系办理。
铁道兵烈士陵园是铁道兵红色文化的组成部分,铁道兵烈士墓是铁道兵精神的具体象征。近年来,全国的铁道兵战友纷纷重走襄渝线,祭奠牺牲的战友。上百人甚至几百人的战友队伍多次去过达州烈士陵园。七师老兵们在达州烈士陵园里反复寻找着牺牲在襄渝线上的烈士战友。通过战友的宣传渠道,已经有多位烈士的亲属在达州烈士陵园里找到了牺牲的烈士。
在襄渝线上行走,我看到了大山里残破的铁道兵烈士陵园;我看到了荒山野岭中年轻的铁道兵烈士墓。扪心自问:我们不该为烈士们做点什么吗?!有生之年我们能为烈士做点什么?!!
再次振臂高吼:铁道兵烈士与共和国英雄齐名!铁道兵烈士与日月同辉!!铁道兵精神是祖国滔滔不绝的江河浩浩荡荡!!!
牺牲在我们身边的战友(青春岁月之六)
“6月30日。我们亲密的战友唐忠跃,陈金和,廖丛容同志壮烈牺牲了。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回忆起他们的往事。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热泪滚滚而下。我回想起我们共同生活战斗的日子……
无论在渠江之畔,还是在胡家山区,我们都是极其亲密的战友,结下难以忘却的友谊!我脑海里总是回想起我们在一起度过的那些难忘岁月。唐忠跃,你那爽朗热情的笑声回荡在耳旁,久久不会散去。每当我遇到困难和烦恼,都是你那乐观的情绪,开朗的性格和奥妙的歇后语感染着我,使我解脱烦恼,使我心情愉快……
在我们一起度过的艰苦岁月里,你是我的老大哥,你是我的好老师!你是革乐观主义的最好典范。可是,你竟然先我而去了!你是为革命事业献身的,无比高尚!无比壮烈!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中。在以后幸福快乐的日子里也不会忘记你们!——亲爱的战友唐忠跃永垂不朽!……”
38年前,还是年轻气盛的我在铁道兵35团一连服役。由于新建铁路路基需要大量道砟,我们连队奉命来到位于四川省合川县的三汇坝,在这里开辟了一个石渣场,生产石渣。这里仅有我们一个部队连队,还带了一个地方的女子民工连。主要工作就是开凿石灰岩山体,并将开凿下来的石头敲成规格大小一致的道渣,再装上火车。这是个具有危险性较大的工作。特别是开采一段时间后,山体呈陡立状,人在此施工极易发生摔下和被松动石头砸伤的事故。每天施工前,都有安全员先爬上山顶,检查有否松动的石头,然后再投入施工。
72年6月30日上午。因为昨夜一场大雨使工地积水,无法进入施工,连队没有出工,只安排唐忠跃等四人到工地进行施工准备。连长安排了全连实施军事科目的训练,由各排组织进行。我被指派为连队的射击科目的小教员,到连部的会议室准备教材。我摊开教材正准备写字,突然,上午到施工现场准备的一个战士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浑身泥水,一脸惊恐,语无伦次的向连长汇报:“塌!……塌方了!……”就说不出话来了。
连长一惊,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人呢?”来人结结巴巴的说:“……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说清楚啊!”连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询问。其实,他心里已经明白,大祸临头了。对于铁道兵来说,生生死死的事情经常发生,但是,真正降临到自己连队的时候,却是多么的不幸和痛苦啊!
还来不及多问点什么具体情况,紧急集合的哨声已经吹响!慌乱的全体人员一边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操起耙子,撬棍等工具向工地狂奔而去。就在这一短短的时间里,大家已经得到了这样的信息:工地山体塌方,唐忠跃,陈金和,廖丛容三人被塌方埋没。虽然此时三人生死未卜,但是,经验告诉我们,三人已无生还的可能!
果然,来到工地,此情此景令人大惊:此前傲然矗立的30多米高的山体居然倒塌了一半,已经清空了的石渣堆场积满了巨大的块石,两条斗车轨道还露出一段,而轨道上的斗车已被巨石埋没,稍远一点的碎石机也被飞起的石头砸的四分五裂。工地供水供气的管线被砸的七零八碎。哪还有我们三个战友的踪影?
连长通过对惊魂未定的那个幸存者的仔细询问,才知道当时灾难发生时的事情:上午,他们四人来到工地。先检查了山体顶部,没有发现什么松动的碎石,便走下来。唐忠跃准备修理厢板开裂的斗车,而陈金和和廖丛容则准备接长压缩空气的管道。幸存者走在后面,他是抽了一根烟才下来的,所以走在后面。
他刚走到离塌方现场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忽然觉得天一下子暗了下来,抬头一看,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山体正慢慢的倒塌下来,无声无息,却遮住了刚爬上半空的阳光。常年的施工经验使他立即感觉到发生了什么,行动比思维还快,他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呼:“塌方了,快跑啊!”……
唐忠跃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手里的工具还没没丢掉。(这是后来找到遗体时发现的)。廖丛容还叫了一声,喊叫的什么就不知道了。陈金和离塌方现场稍远,听到呼叫,也看到山体塌方,惊恐万状的起身跑开。如果他不是回头看一下的话,也许厄运就与他失之交臂,他现在还能与我心有余悸的谈起那次可怕的灾难。
然而没有,他还是回头了。无法计算出那一瞬间的时间有多长,但是那一定不是用秒计算的。幸存者清清楚楚的看到,就在陈金和回头的一瞬间,一块飞起的石块击中了他的头部,他倒在了离塌方碎石仅三米多的地方。怎么会这样?哪怕是击中他的胸部,腿部,也许残疾但还不会致命。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无情,一切猜测和如果已经都没有意义。
当我们赶到现场时,陈金和还有呼吸,头部鲜血淋漓,眼睛紧闭。大声呼叫他,已不能回答了。卫生员和另外五个人立即把他抬上卡车,迅即向医院驶去。仅行驶了十几公里,就发现他已没有了呼吸,紧闭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们。生命就这样离他远去……
我们在塌方的石堆里拼命的刨掘,似乎这样才能解除一点我们心中的无比悲痛,任凭骄阳烈日的暴晒,挥汗如雨。虽然我们都知道:哪怕再迅速的找到遇难战友的尸骨,也无法挽救他们年轻的生命了,却没有一个人懈怠半分。
一座小山似的塌方碎石足足让我们拼命的挖掘了大半天,下午五点多终于挖开碎石,找到了他们牺牲的地方。只能说找到地方,却根本看不到人的整体尸骨。破碎的几乎无法辨认的军衣浸透着已经发黑的血迹。一条腰带还算完整,也断成三截。剩下的仅是离散的白骨,根本已没有肉了。离尸骨最近的一把12号扳手已被砸得弯弯扭扭,扳手上依稀可辨的“T”字母证实这是唐忠跃的工具,也就是说,这具尸骨就是他。
我们小心翼翼的把能搜集到的尸骨装在木箱里,心情沉痛得无以言表。三个鲜活的生命已远离这个喧嚣的世界,令人难以接受。我们每个人的手都是哆哆嗦嗦的,边装边掉眼泪。一个战士手一抖,把一块尸骨掉在地上,招来连长一顿责骂。就这样我们把唐忠跃和廖丛容两个人不全的尸骨搜集起来,用白布包好,运回连队,放在活动室里。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大家又悲痛又劳累,都吃不下饭,整个连队死气沉沉,沉寂无声。
当晚,我和司务长一起到三汇坝的川煤三处机械厂联系加工了三副棺木。到那里时,已是7点多了,所有职工都集合在礼堂里开庆祝党的生日文艺晚会。当我们找到该处的领导说明来意时,领导立即安排木工车间的人员,为我们临时加班,做好三副棺木。
等拉着棺木回来时,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我们把棺木抬下汽车时,忽然吹来一阵旋风,在操场上打转,卷起一阵尘土。老兵们纷纷议论:这是他们三人的阴魂啊!他们不愿就这样离开人世,离开连队。好多人从房间里跑出来,都看到了这一极其怪异的状况。面对摆放三人尸骨的房子门口,大家嚎啕大哭,无人不落泪抽泣。一连三天,悲怆沉闷的气氛笼罩着连队,人人都眼眶红肿,言语呜咽。第三天,他们三个人的棺木抬出连队,安放在距离铁路不远的山坡上,还有一块小小的墓碑。三个年轻的生命消失在苍茫的巴山蜀水,三个不散的阴魂徘徊在风云多变的世间。
据说,后来唐忠跃的父亲来到此处,把尸骨起出,带回老家去了,他总算魂归故里了。其他二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上级领导来到连队,对此次事故进行了调查和处理。对事故的调查证实:由于石渣场片石开采不当形成岩石过于陡峭的形态,埋下塌方的隐患。加之头天的大雨使一块巨大的岩石缝里进入大量的泥水,造成这块岩石向施工面塌方。万幸的是,那天仅有四人上班,如果全连都上班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每当我在节日欢乐的时候,每当我和家人团聚一堂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逝去的战友。他们和我一样年纪,却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没有享受到人生的快乐和美好,没有自己的妻子儿女,更没有温馨甜蜜的天伦之乐。他们丢下年迈的父母双亲,让悲痛欲绝的白发人时时痛思追悼黑发的儿子,留下一曲一世也唱不完的悲歌。
时光在流逝,岁月已变迁,多少美好的日子还在前头,可是他们却什么也不知道了!!而我,只要回想起逝去的他们,我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也许真有一个冥冥的空间?如果真有的话,他们在那里过得好吗?!!
附件三:
此文件中的“五八二五部队”应为笔误。
照片一:
照片二:
照片三:
照片四:
照片五:
照片六:
照片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