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早日贯通少甬铁路,部队决定掀起一次冬季大会战,把任务再往前推进一步,从团长政委以及机关的大部份干部都被抽调到基层连队督战,帮助连队解决施工中的难题,然而就在这关键时期,由于天气的变化,流行性感冒在部队流行开来,部队非战斗减员明显增多,卫生队床位也被病员躺得满满的。为了遏制流行性感冒继续漫延,保证大会战有足够的兵力投入和足够的效果,根据团里指示,卫生队派出医疗小分队前往重点连队进行防治,把流行性感冒的嚣张气焰打下去,而让大会战的气氛流行开来。勺梅同一位叫李想的军医组成一组前去一营一连。据团里通报,一连一百五十号人,己倒下了二十多人了,给连队大会战造成很大压力。
勺梅和李想背上卫生包一早搭上了一辆顺风大卡车前往。没想到顺风车不顺风,把他俩拉到很偏僻的山沟里车子丝纹不动了,休克在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地方,小司机下来揭开引擎盖,在那里鼓捣了半天,也没见倒鼓出什么名堂来,司机冒了一阵又一阵的汗,但汗总是白流,车仍然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时间也不由得勺梅和李想在唉声叹气中停止它快速行走的脚步,时钟指向了下午三点,肚子也开始闹起极大的情绪。着急的他俩不见病车有转机,毅然决然走路前往,车子似乎跟他俩开玩笑似的,刚下决心走出五百多米,车子发动机吐吐几下,好似从病床上爬起来,他俩被残喘的声音叫了回来,没想到,刚回来车子仍然稳重地如钉子一样扎在地上在原地不吭声了,他俩又把劲鼓起上路,车子发动机又响了几下,他俩想这下可有戏了,刚又折回,发动机又不发动了。气得勺梅和李想直跺脚。没有办法,他俩只好沉下心在山里步行。
一连是执行架桥任务的连队,离卫生队是最远的地方,直到天快黑,还不见一连的影子,饥饿、寒冷一起向他俩袭来,但为了赶到目的地,他俩相互鼓励着,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一连的方向挪动着步子,经过两个小时的行军,勺梅已经是精疲力竭,她只好不由自主地靠在李想身上行走了,又坚持了半个小时,勺梅再也无力支撑而迷迷糊糊地摊在了地上,李想找了一个稍微能避寒风的地方让勺梅躺在自己怀里,勺梅全身像筛糠似的哆嗦,李想把衣服也脱了一件给勺梅盖上。勺梅在有一些暖意中精神有了好转,神志也穿过了乌云行走在平地上,清醒了许多,她把一直被饥寒交迫而迫使关闭的眼睛慢慢地睁开,只见天黑得不见五指,白天所看到的大山也被黑暗吞食掉了,她突然感到恐惧,这黑暗中到处都有可能暗藏杀机,随时自己都有可能被蹿出来的什么给吞食,她把眼光从远处的黑暗收到了近处,哇,自己怎么躺在了李想的怀里?她想从李想怀里挣脱出来,但她已是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时,李想见勺梅清醒了过来,亲切地问:
“勺梅,还冷吗?”
勺梅轻轻地摇了摇头,带着很低沉的语调问李想:
“我们现在在哪儿?”
李想回答说: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想见勺梅很惊恐,并安慰她。“不要怕,有我在咧,你好好休息吧,待天亮就好办了。”
李想说着说着把勺梅更加紧紧的搂在怀里,这时勺梅感到饥饿少了许多,一股暖流从周身放肆地穿过,电流神奇般刺激着各个角落的细胞,细胞在体内快速地奔跑呼叫,她体验到了一种特别的温情在身上哗哗地流淌。这种感觉她己是第二次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是金贵把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那时自己的神经已失去知觉一般的徜徉在云里雾里,一种神秘的东西在支配着她迈向一个广阔的天地。今天她再一次领略到了这种东西来到身边。她看了看李想的脸庞,很平静又带有男人的坚定,在这恐怖的黑夜面前,表现出了那样的沉着稳重,他好像与这恐怖与这黑夜毫无关系,勺梅彷佛有了一种依靠。 心里突然聚集一种自己认为是可靠的而且又是有效的感恩想法。
以身相许。
勺梅闭上双眼,从零碎的记忆中翻出了李想的那些事儿。
二十六岁,军医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分在卫生队已三年,是卫生队一位年轻的医疗骨干,平时工作很卖力,肯吃苦肯钻研。为人处事也不错。在个人问题上听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没有什么着落。如果嫁给他,那倒是挺不错的,从今天的表现看,他完全是可以托附的人。再说李想平时对我也有那个意思,见到我一脸的笑送给我,并总是搜肠刮肚的找些话想给我多聊上几句,有温度的话有时也让我生了好感。
但勺梅只因心中装了一个金贵,再也装不下另一个人了,对他有些不冷不热,同时她感到李想也并不十分理想,有点白面书生那种,少了一些粗犷的男人味。虽然李想在自己面前表现得热烈,但没能很好地引起勺梅的高度重视。使勺梅没有想到的,今天李想不同往常的李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勺梅有些心动了,被他的关爱深深地打动,她想今天要不是他,可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勺梅早就被李想瞄上了,自从勺梅从师医院来到卫生队,给李想的第一印象就如吃了哈密瓜一样的很不错,她那张面带红润的瓜子脸,又是一脸光滑的皮肤显得光彩照人,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装了许多不可言状的有神的东西,一套适身的军装给了她如一朵盛开而喷发出芬芳味的军中花。随后,李想在接触中,又发现了勺梅稳重而又不拘谨的性格,开朗又不张扬的情调,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女人,虽然时不时地从她心不在焉的内心深处,有一种不能琢磨透的东西从外表表现出来外,但她周身都洋溢着女人的活力和生气,这些引起了李想的特别关注。所以,李想也在心里下了几次决心,靠上去做工作,用热忱去牵引她的美貌,用动人的言语去穿越她的心灵,使理想成为现实,使勺梅成为自己重要的组成部份,万万没想到,今天天赐良机,给了自己与勺梅亲密接触的机会,他感天感地。于是他抛开了饥饿与寒冷在自己身上肆虐,特别动情起来,又见勺梅如小羊羔躺在怀里,心里更是吃蜜一般。见勺梅清醒过来,他的双臂有力地把她搂得更紧了,自己的脸也紧紧地贴在勺悔那张有弹性的脸上,一只手也被特别的感召力所吸引,而不由自主地、极不老实地向勺梅的胸部摸索过去。啊,勺梅那两个明显隆起的东西,还在这黑夜里张扬着,在勺梅身上张扬着,当李想的手与那两个东西碰撞时,一股热浪从全身汹涌而出,全身突然有一种兴奋在呐喊,如士兵在战场上经过决战占领了高地,把胜利的旗帜插在了高山之巅,心也被这两个东西炸碎了,炸成的碎片也轻飘飘的抛在空中,他感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可以让人如痴如醉,如醉如仙,自己的一个部件也被那个东西唤醒,像春天的树枝一样嗄嗄发芽,并在春风强有力的吹拂之下猛长着,它也如同橡筋绳一样被那两个东西产生的力量拉长着,李想想在这黑夜里用尽全力高声呼喊,想在这大山与大山之间拼命呼喊,想把自己突然勃发的力量释放在山野,这时,李想也突然张狂一种野心,把勺梅一口吞在肚里。
这是李想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特别感受。
勺梅闭上眼睛也恍恍惚惚,有一股热量在自己脸上轻轻走动,走动得又是那么有节奏,那么均匀,那么有力,好像要把自己喝进去似的,这股热量还不时在自己的嘴唇上走动,嘴唇又被一种软绵绵的东西撬开,穿过牙齿进了口腔深处,并像风车一样顺时针的转动着,同时还恍恍忽忽的感到一种力量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胸口也在急促呼吸声中剧烈的跳动。起初勺梅被冷饿占有了所有知觉,仅存于身上所有精力都集中地与冷饿作坚决的抗争,当她稍有一点清醒时,突然感到有一根硬梆梆的东西顶着大腿,猛然使自己激动起来,这种激动也让冷饿瞬息消失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于是一缕微风扫过自己的心扉,心里如飞翔的翅膀蠕动着一丝丝快慰,不多时,快慰迅速地在全身传播蔓延,每一根神经如钢柱般的插在肌肉之中,全身的每块肌肉都鼓足了勇气,去分享飞临快慰的洗礼,周边的黑夜又变得星光灿烂,到处都是闪闪生辉的大地,自己在星光下如同孩提尽情地欢呼着,跳跃着。她真想留住这些陶醉长久地在自己身边。这时她突然看到金贵的影子出现在眼里。她看到了一双热烈期待的双眸默默地看着自己,她仿佛听到,勺梅,我——爱——你的声音在耳边。勺梅被这声音打动,她告诫自己,不,我不能跟李想这样缠绵,不能接受李想在这黑夜里用手送来的问候,不能移情别恋,她憎恨自己有些肮脏,有些不可饶恕,现在别人给了你一点温暧,你就背叛金贵,抛弃金贵,这是一个女人所不应该有的。她把李想抓住自己胸部的双手猛烈推开,又把自己的脸侧了过去,她要拒绝这一切,遏制这一事态的继续。这一夜千万不要成为自己一辈子的遗憾。不要在这黑夜里丢弃自己的应有,做一个向金贵负责的女人。
随后勺梅在心里与李想认真的又是坦然的交流起来:
“李医生,今天我要特别感谢你,在这寒冷而又是十分恐怖的夜,是你保护着我,你不顾自己冷还把衣服脱给我,是你给了我温暖,是你给了我勇气和胆量面对这可怕的环境。但是很不好意思,我不能接受你在这黑夜里给我的好意,尽管你的心你的手掀起了我内心的狂潮,让我在这黑夜中感受到了无比的快慰,但,我不能做一个轻浮的女人,请你原谅我,现在我心还装不下你……”
当勺梅推开李想的手、移动了脸的方向,李想也很理智地服从了勺梅的拒绝,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乘人之危任意放肆,他也在心里与勺梅悄悄地对话:
“勺梅护士,请你放心,我不是吊死鬼脱了衣服——死不要脸的人,我不会伤害你,我李想虽然经常有理想的想着你,但也绝不是胡思乱想,因为你有很多优点让我动心,让我敬佩。如果说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理想的另一半。今天虽然我被这黑夜掀起了本能的冲动,被你如痴如醉的身体引发了冒昧,但这是我真情的表露。今夜虽是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夜,但因你我而充实,因你我而荣幸。这是我平生以来没有感受过的,真的,我要真诚的感激你。”
“李医生,人在关键时刻最能见真心,见真情,你在今天的关键时刻把我搂在怀里,我触摸到了你的真情真意,但我不能收下,因我还恋着另一个人。”
“勺梅,不知你有没有心上人,如果有,我不会为难你,我会不露声色的离开,如果没有,只要你愿意,我会大胆的走向你,并且奔向你的心海。”
夜在无声无息中不留印迹地一点一滴地向前延伸,要不是从远处来的轰轰汽车声和一束灯光照射打断,勺梅和李想相互坦诚的交流,还真不知到什么时间才结束。
卫生队对勺梅和李想的失踪特别焦急,立即向团里作了汇报,引起了团首长的高度重视,马上派出了一辆北京吉普车沿途搜寻,还好,在黑夜中找到了他俩的踪影。此时东方天角出现了一道暗白色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