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岭隧道已经贯通,大部份工程也将完工,火车已初通。十七连将开赴新的战场。在离开偏岭的头一天,金贵走在勺梅坟头,并将昨天写好的一封信带着深深的眷念念给了勺梅。
亲爱的梅:我明天就要离开偏岭,就要离开你到新的地方去筑路了,这几天我可是惶惶不可终日,心里憋得慌,心里好像长了无数张嘴巴向你诉说我的衷肠,表白我的心愿,说实在的,你是我平生以来接触的第一个女人,而且也是我追求的第一个女人。当我第一次得到你爱的回应时,你知道吗,我心里像煮沸的一壶开水,欢跳不止,每一个细胞都在冒着泡,让我心里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从那时起,我一直在想象我们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的美妙时刻。我还策划过,你走进我的怀抱,我一定要好好待你,把你当作我的唯一宝贝,让你过上好日子,当你从信中发出一些因我主动下到连队的困惑时,我就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我就像飞在空中断了线的飞筝,失去了应有的方向,六神无主,有点是一坛萝卜,一坛豇豆——抓不到缰(姜)的感觉。其实我真的很爱你,不过我是想眉毛胡子一把抓的人,即要我的连队,又要你勺梅。没想到这样伤了你的心。我怎么不知道,你爸你妈和你都是为了我和我俩好,都是为了我和我俩今后有个好去处,但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苦累惯了,我只有选择苦果来伴随我。当你出事那天,听到你不幸的消息,我骨头都快散架了,我感到天旋地转,痛不欲生,真想同你走到另一个世界去。不是李想医生拉着我,我可能和你躺在这里了。梅,我是真爱着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会把你当作我一生最钟爱的人……
念完信后,金贵把信点火烧给了勺梅。并在墓前整整陪伴了勺梅一夜,待天亮,金贵又在坟头上抓了一坨土放在备好的信封内,然后向勺梅三鞠躬。
呜……呜……火车冒出浓浓的烟雾轰轰开动了。金贵面向偏岭手捧装有泥土的信封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全连干部战士见状感动不已,泪也一齐洒在了车箱,洒在了少甬铁路。
在随后几年时间里,说媒的人不时来到金贵门前,金贵的脑袋总是摇着。
(草稿完于2012.5.25)
后 记
或许是我在铁道兵军营里做了八年的梦,又经历了一九八三年铁道兵集体脱下军装的历史时刻的缘故,于是乎我心底里总有那时那些鲜活的场景在不停蹿动。它不时牵引着我走进我曾经的首长,曾经的战友,曾经的铁镐,曾经的风枪的画面。他(它)们的影子,他(它)们的语调,不时撞击我心门。
或许是我在铁道兵军营里做了八年的梦,又是我青春风华在那里一步一步地走过的缘故,于是乎我心底里总有抺不去和忘不了的铁道兵情结。那时那地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的战友们所结下的深厚情谊一直在我灵魂深处奔走。首长们的叮嘱,战友们的笑声,时常在我耳边响起,我仿佛生活在昔日被情感包围的营地。
或许是我在铁道兵军营里做了八年的梦,又在山沟里渡过了生发我一个个美好梦想的缘故,于是乎我对我的战友日夜奋战在铁道线上,开山掘洞,填沟筑路,遇水架桥的英勇行为所震撼。他们远离家乡,远离繁华,远离亲人,把激情奉献给了国防。为了编织祖国大江南北的铁路网,他们把汗水撒在了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坡、戈壁沙滩和深山老林。把荒漠人烟的地方变成了坦途,从而让火车吐出浓浓烟雾欢唱在祖国大地。
或许是我在铁道兵军营里做了八年的梦,又在师团营连走过了我的铁道兵之路的缘故,于是乎战友们那些活跃的身影无时不在我心中闪回。他们的诉说,他们的倾吐一直萦绕在我耳旁,他们的苦与痛,爱与恨,欢与乐,悲与喜我都刻骨铭心。
或许是我在铁道兵军营里做了八年的梦,呼吸了从干打垒和帐篷里发出的血气方刚的气息的缘故,于是乎那时那地热火朝天的感天感地的场面,使我不由自主提笔写下了《梦过偏岭》。
《梦过偏岭》,我是想借此抒发我心中聚集了八年的铁道兵情感,表达对铁道兵家园们的深深敬慕。
《梦过偏岭》,我是想通过爱情故事来再现铁道兵基层连队如火如荼的生活;颂扬铁道兵劈高山,填大海,离别天山,又见东海的豪迈气概;揭示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藏于铁道兵家园们内心深处的那些秘密;反映战友们对美好生活的热忱期待。
写作中,得到了作家余德庄老师和张华老师的亲切指导,特别是德庄老师抽出时间认真“体检”了全文,并以一个名家的视角又以一个对初学者宽容的心怀“解剖”了填充在里面的字词句以及所组成的故事,给我开出了一剂见效的处方,又在此基础上写出了很有针对性的评论。张华老师也仔细阅读并校对了全文,并提出了很多很好的意见,由此我感动万分,作为我一个初涉小说宽阔领地的“牛犊”受到如此特别的待遇,我无疑是收获了一个满园的春色。随后我根据他们指出的“病灶”,又增加了相关的骨头和肉,给小说强了身健了体,使金贵这个重点人物更加有血性。
由于受写作功底钳制,未能尽意,盼赐教。
田培忠 2012-10-2